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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达佩斯(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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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巴伦曾经指望卢卡什上尉把这沙丁鱼忘了,如今落得一场空。上尉大概把它留在车厢里,准备打开来吃,突然感到被偷了。 “报告,上尉先生,您的沙丁鱼在这儿,”他悲伤地说,将沙丁鱼递给它的主人,“要我把它打开吗?” “不用了,巴伦,仍旧给我放回原处。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动了它。你送咖啡来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嘴巴油腻腻的,象是吃了油。帅克已经去了吗?” “是,上尉先生,他已经走了,”巴伦喜形于色地答道。“他说了,准叫上尉先生满意,让大家都羡慕上尉先生。他出车站到什么地方去时,说是拉科斯波拉塔(离布达佩斯不远的一个城市,现在是布达佩斯的卫城。)一带他都熟悉。要是火车开走了,他就搭汽车在下一站赶上我们。他要我们别为他担心,他知道什么是他的职责。即使让他自己花钱去雇辆马车,跟着火车追到加里西亚也在所不惜;以后从他的军饷中扣掉就是了。能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上尉先生为他操心。” “你滚吧!”卢卡什上尉苦恼地说。 从军运管理处办公室传来消息说:火车将在下午两点开到戈多罗-阿佐特车站,站上将给每个军官发一公升红葡萄酒和一瓶白兰地。据说这是捡的红十字会的一件邮件。管它三七二十一,真是福从天降,军官车厢里一片欢腾。白兰地是“三星”牌的,葡萄酒是“古波兹基森”(下奥地利的一个小城市,以产葡萄酒出名。)牌。 只剩下卢卡什上尉一个人忧心忡忡地呆在那儿了。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帅克还没回来。又过了半小时。一支奇怪的队伍从军运管理处出来,朝军官车厢走去。 走在前面的是帅克,表情庄重而严肃,活象被带到古罗马的 圆形剧场去的第一批基督教殉难者。 两旁是两名扛着刺刀枪的匈牙利兵,左边是军运管理处的一位排长;在他们后面跟着一个身着鲜红褶裙的妇女和一个脚穿高统靴。头戴圆礼帽的男人,他(原文中是“他”抱着鸡,插图中却是一女的抱着鸡,可能是拉达画插图时的疏忽。)眼鼓鼓地抱着一只吓得咯咯直叫的老母鸡。 这些人往军官车上爬,可是排长用匈牙利话对抱老母鸡的男人和他女人嚷叫着,要他们在车下等候。 帅克一见到卢卡什上尉,就意味深长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班长想找十一先遣连的连长谈话。卢卡什上尉从他手里接过盖有军运管理处关防的公函一看,脸都给吓白了。 九十一团N营十一先遣连连长阁下: 据九十一团N营先遣连传令兵告发:步兵帅克。约瑟夫于军运管理处区内对伊斯特万诺维夫妇进行抢劫,现送交你连处理。 事由:一只老母鸡在军运管理处区内伊萨拉尔扎村的伊斯特万诺维家屋后走动,该鸡为伊斯特万诺维家所养。步兵帅克。约瑟夫抢走老母鸡,被物主截住,欲将母鸡夺回,帅克拒不归还,且以老母鸡击打物主右眼,巡逻队闯声赶至现场,将步兵帅克押送至所在部队。母鸡已归还原主。 值日官(签字)) 卢卡什上尉在送来帅克的这张收条上鉴了字,两个膝盖直打哆嗦。 帅克站得很近,看到卢卡什上尉懂得忘了写日期。 “报告,上尉先生,”帅克说,“今天是二十四号,昨天是五月二十三号,意大利是在这一天向我们宣战的。我刚才到了城边,那儿人们净谈论这事儿。” 匈牙利兵和排长走了,只有伊斯特万诺维夫妇还留在下面。他们老想爬上车来。 “上尉先生,您要是再有五块金币我们就把那只母鸡买下了。那坏蛋非要十五块金币不可,包括打青了一只眼睛要付的十个金币在内,”帅克象讲故事一样地说着:“可我想,上尉先生,为了他这只破眼睛花去十个金币也太贵了点儿。在’老夫人,酒店里有人用砖头砸伤了马杰依家的旋工的下巴壳,敲掉了六颗牙齿,也只花了二十个金币,而且那时的钱比现在的钱值钱。沃谢格自己上吊也就为了四块金币的事。” “你上来,”帅克招呼那个打青了眼睛。抱着母鸡的男人说。“让你老婆在下面等着。” 男人上了车厢。“他会一点儿德语,”帅克说,“他懂得所有的骂人话,也相当会用德语骂人。” “Also zehn Culden,”(德语:“给你十个金币。”)他对那男人说,“Fünf Gulden Henne,fünf Auge.t forint,vidì,kikiriki,t forint ku-kuk igen.(德。匈。捷三种语言的混合句:“用五个金币买母鸡,五个金币赔你的眼睛,明白吗?五个金币换‘咯咯咯,,五个金币赔’转转珠,……”)这是军官车厢,你晓得吗?把母鸡拿来!“ 他把十个金币塞在那惊讶的男人手里,把他的母鸡拿过来,扭了它的脖子,然后把匈牙利男人从车厢里推出去,友好地握着他的手,使劲抖了几下说:“Jó napot,barátom adieu.(匈。法两种语言的混合句:‘你好,朋友,再会。”)快去找你的老婆子吧,要不把你推下去。“ “您瞧,上尉先生,什么事都有办法对付掉,”帅克对卢卡什上尉说,“最好是干什么都别出大丑,也别多讲客气。我这就和巴伦去给您 |